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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爱如罂粟(2)

小说:夫君的三妻四妾:贵妇难当作者:筑梦者字数:32650更新时间 : 2013-07-01 17:26:52
    在这宽敞的大殿里,披着一头枯如稻草的头发,梁兰鸢死命地看着那坐在首位的女子,那曾经是她渴望想要得到的位置,只是现在已经是过眼云烟了,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恨意与失落。

    亲眼看到亲娘与兄弟被砍首,她梁家族人的血几可将建京染红,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至今仍难以忘怀,只有她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她也不知道她为何还不杀了自己?

    她把自己从李盛基那个变态那儿要了来,除了将她的手筋挑断了之外,没再让她吃狗食,让她过上了一个像人的生活,但这样的小恩小惠岂能收买她?

    此时她咬牙切齿地看着那花颜俏丽的女子,恨不得让她的血肉一块又一块地撕下来,“李凰熙,你到底意欲为何?”

    殊不知她带着恨意看李凰熙,李凰熙也在打量着她,这是她见过最落迫的梁兰鸢,没有前世的虚情假意与嚣张跋扈,竟是陌生了几许,只是她的心到现在仍然带有满腔仍无法释怀的恨意,那在金銮殿上自尽的父皇,那皇宫一夜的变故,那刺进腔膛的剑……

    半晌,她用手肘靠在椅把上去着头,“我亲爱的庶母,让我猜猜你为何仍舍不得死呢?”此时她嘲讽一笑,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伏法,有无数次可以自尽的机会,但她仍活得好好地出现在她面前,这个女人比自己以为的更凉薄,“你在等边关的大军回援,是吧?”

    梁兰鸢脸上的神色一怔,父亲的计划她岂会不知?她始终不甘心认输,遂冷冷一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不过她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奢望了,远水救不了近火,秦衍寒也不可能救下梁家。

    李凰熙也不在乎她的回答,微微换了个姿势,“梁兰鸢,可惜你却是白费了那么多心机,为此还不惜暗害萧太尉,他可是你爱的男人的父亲,你还当真下也入得了狠手……”

    梁兰鸢的心里有了不良的预感,梁家已经全族伏诛,“莫非秦衍寒是你的人?”当即她质问出声,神色严厉。

    李凰熙拍了拍手,一个男子被押上来,嘲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人是你们梁家买通的萧太尉身边的人,所以才有了他向萧荇哭诉的那一番行为……”

    “你出卖我们?”梁兰鸢朝那个男人狠狠一瞪,这个计划知道者不多,父亲更是计划周详,原来他们费尽心思推上去的男人是李凰熙安插的棋子,现在整件事是越来越清楚明白,她也气得想要呕血。

    那人看到这样的梁兰鸢哪里还有惧怕,遂也反口大骂几句,无非是错上了他们梁家这条贼船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然后又赶紧向李凰熙献媚道:“公主,小的是完全受到梁家支使才会做这事,是梁家要置萧太尉于死地才布了那个局,小的认罪,请公主开恩啊……”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梁兰鸢举起手想要狠狠扇这个男子一巴掌,只是那被挑了筋的手却软软地垂着,没有半分力气。

    那个男子看着她当场又骂了几句,更是加添了不少枝叶进去,把梁家彻底地抹黑。

    梁兰鸢气得胸脯一起一伏,身体更是颤抖起来。

    李凰熙却是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戏,墙倒众人推,这是每一个失败者都必须经历的,上一世的她不就是这样吗?这一回轮到梁兰鸢尝尝那滋味,看她一副气急败坏的人样子,现在看来感觉还不赖。

    “李凰熙,你要报复也报复完了,我们梁家识人不清,落得如今地步我也怨不得人,只是,你也别笑得太早……”梁兰鸢突然转过头朝李凰熙阴深地道。

    “没想到你还有自知之明,只是我一直不明白,梁兰鸢,你不是爱你的萧郎爱得紧吗?做这有伤阴德的事时你就没有半分为他考虑?”李凰熙道,她是真不明白才会问出来,如今想来上一世萧太尉的死也是梁家的杰作,可怜那一世的萧荇居然不知道还与她一道在自己的面前打情骂俏,如今想来真是好讽刺。

    梁兰鸢低低地笑出来,“李凰熙,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他那个男人,他不过是我在追逐这天下至尊权利的附属品而已,你我是同一类人,别五十步笑百步,难道你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你的一切?呵呵,现在的一切无非是成者王候败者贼,我梁兰鸢计不如你,我甘愿认输。”

    此时说这话时,她眸子里一片苦涩,这天下终究是姓李的,她比她多了一重高贵的身份,比她多了一份优势,为了能得到与她同样的优势,她付出一切到头来仍是一场空。

    如果李凰熙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必定要仰天长笑,上一世的她即使拥有这一切还不是被她逼得无路可?这份身份与优势其实是一把双面刃。

    两世了,听到她这句认输的话,李凰熙突生无数感慨在心间。

    正在此时,一扇屏风被人用力撞倒,被缚双手的萧荇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冲出来,他发红的双眼看着梁兰鸢,一字一字问道,“要杀我爹的是你们梁家?你一早就知道?”

    梁兰鸢惊讶地看着他,她没有想到李凰熙会让他在一旁听她们的对话,看到他这气急败坏恨不得要吞下她的表情,她又不禁有几分后怕,瞬间她想否认,不想破坏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是的,萧郎,我……”

    “你不要再骗我,梁兰鸢,我萧荇一辈子最恨最后悔的就是与你有了交集,你不但要杀我父,更“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想要毁了我,就为了你那个所谓的皇图江山梦?”萧荇失望地大吼,被抓至今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懊恼,他被他曾经最爱的女人耍得团团转,最终还是与这一起谋反案拉上了关系,“你就那么恨我吗?梁兰鸢,我萧家一世忠名都毁在我的手上,还有我爹的一条命,梁兰鸢,你怎么不去死——”

    他激动起来要冲上前去将这个恶毒的女人踢死,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不要也不愿再遇上这个女人。

    那一脚向她而来的力度那么大,梁兰鸢跌倒在地,被踢中腹部的她嘴角流下一串血水,腹部绞痛着,但这都不及萧荇如今看她的目光,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段关系的主宰者,曾几何时,她会沦落到这田地?“萧郎,你听我说……”

    “你给我住嘴,梁兰鸢,你真让我恶心与憎恨。”萧荇痛骂道,想到父亲是被这样的女人及她的家族害死的,他又上前去准备再踢几脚。

    李凰熙一使眼色,就立即有侍卫上前拦住萧荇。

    反抗挣扎了好一会儿不得法的萧荇,这时候才冷静下来,转头看向李凰熙,曾经他对她再回建京来有万般的抵触,想到那一路上他送花给她的可笑往事,现在回头去看,她值得他送花,是他鱼目与珍珠不分,是他遗忘了曾经与她幼时的情份。这一刻,他想起了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跟在他身后的情形,人为什么到最后才能看得清眼前的迷障?

    他挣开侍卫,跪了下来,“萧荇犯了死罪,按律当诛。”

    他干干脆脆地认罪倒出乎李凰熙的预料,本以为他还要狡辩几句的,但想来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她定定地看着他頽败的神情,在前世死的那一刻,她最想的就是看到萧荇这样的面容,故而她此时的心情尚算不错。

    就在她正要说话之时,萧荇又抬起头来看着她,“公主,如若……我没有受到那个恶毒女人的引诱,等你回京,我们是不是……也能共谐连理?”这话他问得极其艰难,以前当他知道回京一途是她故意戏弄他之时,他满心的愤恨,再看她冷脸相对之时,他还曾一度以为她欲擒故纵,现在才知道自己一叶障目。

    李凰熙错愕了一下,这个萧荇到底在想什么?眼角瞄到梁兰鸢的脸色瞬间难看,她冷冷一笑,“我从来没想过与你能开花结果,萧荇,不管你是否与这个女人有染,我都不会看得上你。我就是看中一只蛤蟆也不会看中你,萧荇,别说这话来恶心人。”

    说这话时,她觉得两世憋的这口气总算全舒了出来,这是在午夜梦回时心底深处的始终都存在的意难平。

    萧荇脸色苍白起来,即使知道她对自己没情,但没想到她会答得如此干脆,连思索片刻也没有,苦笑一下,“也对,我这样的人如何值得你倾心?你没有看上我是对的,若是真的被我的虚情假意哄住了,也许今天,我们就要易位而处……”

    “大胆。”一旁的甘露宫总管太监禄公公怒喝一声,“公主的名节是你可能随意诋毁的吗?”

    他苦涩的话无意中说中了前世的结局,李凰熙的心中一阵不快,那一个愚蠢到极点的自己她片刻也不想回忆,嘴角冷冷一笑,满是嘲讽之意的眸子紧盯着他。

    萧荇立即闭嘴不再言语。

    梁兰鸢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表错情了吧?萧荇,你也真行,态度转得真快,还是说你想靠这关系保命,呵呵,只可惜没人是那傻子,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觉悟……”

    “你这个恶妇给我闭嘴。”萧荇咬紧牙根朝梁兰鸢怒骂一句。

    李凰熙看到他们两人现在反目成仇地互相攀骂,不禁想到前世那份看起来无坚不摧的感情原来如此薄弱,这又取悦了她,她承认自己这点恶趣味要不得,只是这样的相爱相杀确实有趣。

    “一切还没有完呢。”她嫣然一笑道。

    正互相咒骂对方的两人错愕地看着她,不知她接下来还要出什么招数。

    没一会儿,外面的太监通报道:“萧太尉求见——”

    萧荇浑身一颤,父亲回来了?果然如他刚刚所猜的那样父亲没有死,他立即转头看向大殿的门口,果然看到父亲龙行虎步地走进来,速度极快,眼里一阵模糊,父亲平安就好了。

    萧太尉一进殿中,匆匆扫了一眼被缚着双手的儿子,然后急忙给李凰熙行礼,“臣参见长乐公主。”

    “萧太尉请起。”李凰熙立即起身走上前扶起了他,“看到太尉平安归来,本公主这就安心了,太尉乃国之栋梁,这一路辛苦了。”

    “臣不敢当。”萧太尉又做了一揖,虽说当初他失踪只是一场戏码,但是当时若没有她给的计策与秦衍寒的沉稳应战,他兴许真会被梁家害死给边关,那时他对梁家是恨到极点。只是万万没想到在秘密归京之时会接到儿子参与了梁家谋反一案的消息,那时候真是恨不得奔至建京将这孽子一掌劈死,他把他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

    “爹……”萧荇哽咽地唤了一声。

    “你还好意思叫爹?”萧太尉朝儿子重重一喝,看到他羞愧地低下头,“你把为父出京时叮嘱你的话都忘了,我们萧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他眼里的失望没有半分遮掩,留恋地看了眼儿子,猛然转头朝李凰熙又跪下,“臣教子无方,让他做了这祸国殃民的事情,好在没有生灵涂炭,不然臣万死能辞其罪。”

    “萧太尉万万别这样说,你是你,萧荇是萧荇,父皇与本公主都分得清。”李凰熙急忙又去扶,无奈这次萧太尉却是跪地不起。

    “公主的宽宏大谅臣受之有愧。”萧太尉道,“并且为了臣才将这逆子拖延处置,臣更不当敢,”说到这里,他一阵的感动,就算途中有所猜疑她的用图,但大丈夫也该坦坦荡荡地承认对方对自己的恩情,“臣是只生了这一个儿子,那是我萧家的独苗苗……”

    李凰熙脸上的神色未变,心下却有几分失望,她到底高看了萧太尉,以前只想着这人正直,是非黑白极其分明,兼之是真正忠于皇室的,所以她才会故意卖一个人情给萧太尉,只是没想到他还是要保独子这个香火。

    “萧太尉,本公主明了你的意思……”她依然笑道。

    “不,公主,臣未说完,”萧太尉此时的背挺得更直,“他是谋反案的重大帮凶,情节严重本就不应开赦,他只有一死才能洗清自己的罪。”顿了顿,“臣要求情的是,请公主看在臣为国立下的战功份上,宽谅臣昔日的将士,他们只是受到这逆子的鼓惑而已,并不是有意要谋反,请公主开恩。”

    李凰熙的眼里突然划过一道光芒,在这二选一当中,萧太尉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她急忙又一次去扶起这个草莽将军,“萧太尉莫要如此说,本公主会将你所求代为转述皇上,从宽量刑。”

    梁兰鸢难掩满脸的惊讶,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救自己的独苗偏去救与他血缘没有关系的昔日手下,李凰熙看来是要置萧荇于死地才会故意演这一出戏,好一个收买人心的手段,她梁兰鸢就是自视甚高所以会输给她。

    萧荇看着父亲鬓边的白发,心里一阵难过,他居然要老父来送他这黑头人,他是不孝子,近年来更没有做过一件让父亲骄傲与称许的事情,无论是永不录用还是如今面对国法在劫难逃,他都是个让父亲失望至极的儿子。

    遂他跪在地上朝父亲磕了三个响头,“爹,儿子不孝,只能来生再报爹的养育恩德。”

    萧太尉一脸难过地别开脸,老眼一闭,一滴泪从眼角滑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李凰熙也看到了那一滴慈父泪,让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流泪,这父子之情是如此深刻,半晌,她道,“萧太尉不用难过,本公主已征得父皇的旨意,令公子不用死,”此话一出,三人都急忙看向她,“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萧太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峰回路转,他睁大眼睛看向李凰熙,“公主的好意臣领了,只是这使不得,不能因臣的原因而宽宥这个孽子。”

    “太尉不用着急,还不是有活罪要实行吗?”李凰熙道,“鉴于萧荇所犯的是谋反大罪,所以他不但全身武功要废,还要挑断手筋脚筋成为一个废人,这样才能逃过死罪,并且还要流放三千里到岭南去。”

    萧荇听她这样说,全身冰冷起来,这比杀了他还要残忍,李凰熙怎么想出如此的处罚?他下意识地就摇了摇头。

    萧太尉没有看向儿子,定定地跪在那儿,片刻后,他道:“谢皇上与公主隆恩。”这样能留儿子一命,他也认了。

    萧荇顿时苍白着脸,他看向父亲的方向,想要求死,但又看到父亲鬓边的白发,他又心下不忍,那到了舌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李凰熙朝禄公公看了一眼,对方立即会意宣行刑的人上殿。

    萧太尉立即道,“公主,让臣亲自处罚这个逆子吧。”

    李凰熙眉头轻皱想要拒绝,这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太残忍,再说她也怕他有意要给萧荇留一线生机,不过转念又想到这人是光明磊落之人,不会做那藏头露尾之事,遂点了点头。

    萧荇上前看着儿子俊朗的面容,心如刀割,这孩子的武功是他教的,现在要亲手废去,那心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血,运功于掌,朝儿子的身上打去。

    萧荇瞬间喷出一口鲜血,随之被松开的双手就是一阵钻心的剧痛,还没有缓过一口气,脚上又传来了同样的钻心之痛,可见父亲动手之狠,这时他没有怪父亲分毫,都是自己这个儿子惹来的。

    梁兰鸢看不下去了,迅速地别开脸,她无力的手抓了抓衣襟,这种痛她试过,李凰熙果然是杀人不用刀,往后的萧荇再难站得起来了,这个萧家公子的风采只能在记忆里回放。

    萧太尉动完手后,到底心疼儿子,悄然地运功让他不用这么痛,半晌,他才艰难起身朝李凰熙一揖,“公主,臣幸不辱命。”

    李凰熙点了点头,“萧太尉,你这又是何苦呢?”

    “臣身为他的父亲,自当为他的行为负责。”萧太尉掩下心痛道。

    李凰熙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话来安慰萧太尉,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多余而矫情,这本来就是她期盼的,只是萧太尉做得比想象中更绝而已。

    突然,有宫女进来禀报,说是随萧太尉返京的女子晕了过去,太医诊过脉,说是怀上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萧太尉瞪大眼睛,这个女子是他进京的途中遇到的,因她无人可投靠,身世堪怜才会带回京中,只是收到儿子的消息那一夜他喝得酩酊大醉,阴差阳错地与她有了一夜情缘,哪曾想会珠胎暗结?

    李凰熙皱了皱眉头,“萧太尉,这女子是谁?这怀的又是谁的孩子……”

    萧太尉听到李凰熙相询,老脸一红,三言两语把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都是臣惹的祸,只是进宫匆忙所以也把她带进来了,臣……”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女子。

    “本公主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喜事,萧太尉应当高兴才是,将来后继有人,才能兴旺萧家一门。”李凰熙笑道,“既然有了身孕,萧太尉就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反正你的妻室去得也早,身边也没个侍候的人,依本公主看,不若就暂时让她为你的侧室,只要生下了儿子,再行册封一品夫人的诰命。”

    一品夫人?

    萧荇惊讶过后,是满口的苦涩,父亲要迎来新的妻儿,而他却让娘在天之灵也不能安宁,遂一脸的黯然。现在他犯了事,父亲是必定要这个胎儿的,毕竟不能让萧家的香火断了传承。

    果然,萧太尉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臣谢公主封赏。”

    “本来要萧家绝后,皇上与李公主都万分过意不去,现在看来老天有成人之美。”李凰熙温和地道,“她现在身处陌生环境必定心慌,萧太尉可以先行去看一看她。”

    “臣……”萧太尉看了眼儿子苍白的脸色,脸现难色,这一走,怕是再难见到儿子,思及那个霸道的亡妻,他一脸的怅惘。

    半晌,他还是狠心给李凰熙做揖,然后就退了出去,李凰熙说得没错,这是萧家的香火,不能不顾。

    萧荇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朝新的妻儿奔去,心中更为疼痛,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已经被父亲抛弃了,被整个萧家舍弃了,只因他的愚蠢与刚惕自用,闭上眼睛掩去那苦涩的滋味。

    殿里又安静下来,李凰熙轻呷了一口茶水,眼睛在萧荇与梁兰鸢之间来回飘移,好半晌,她才道:“梁兰鸢,你是梁家的余孽,本公主念及皇祖母的在天之灵就饶你不死,但同样也是流放三千里。”她看到梁兰鸢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只是,我到底也不能放心你活着,所以本公主也想了个法子拘束你的行为。”

    随及胡汉三这走马上任的御林军副统领亲自送上一条精铁打造的两指宽的粗铁链,当那链子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明就里的张大眼睛。

    李凰熙微抬下巴,胡汉三就会意地上前将链子各一端系在萧荇与梁兰鸢的腕中,随着喀嚓一声,铁链系住了,然后在众人的眼前立即将那根钥匙折断毁掉,一切都干净利落。

    “李凰熙,你这是什么意思?”梁兰鸢惊大眼睛看着,激动地跪着挪动了几步。扯得另一边正虚弱的萧荇也跟着移动了两个身位,手腕上的伤口巨痛起来,鲜血又流下,那钻心疼又出现了,他恨恨地看了眼梁兰鸢的背影。

    “就刚才本公主说得那样。”李凰熙冷声道。

    “我现在走不能走,手也不能抬,你还有何担心?为什么要将我与他拴在一起,我不要。”梁兰鸢痛苦得大叫,两人锁在一起无时无刻都要看到对方,以往还好说,现在两人已反目,这比杀了她还要痛苦,“我情愿死,李凰熙,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她又开始往前爬行,再度扯动萧荇,萧荇的眼里有着恨意与恼火,即使他现在手筋被废,但男人的力气还是大得多,他忍下伤口的疼痛使劲一拉,将梁兰鸢扯了回来,她因不察摔倒在地,转头怒瞪了他一眼。

    只是拴在一起才片刻就受不了了?李凰熙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当爱意消去只剩下怨恨之时,这样的惩罚才会让他们痛不欲生。

    “不,我不会杀了你们任何一个,好好地体会这种相怨相杀的日子。”她笑道,“你们的爱不是很深吗?一个愿意娶已嫁过人的女子为妻,另一个为了所谓的大业愿意躺到别的男人身下,正好相配,这是本公主给你们的贺礼,这一生直到死你们都要形影不离,不是很有趣吗?”顿了顿,“让我猜猜,你们之间必定说过时时刻刻都想把对方拴在身边永不分离的情话,现在正好,本公主就让你们达愿。”

    此时,她眼里的恶意半分掩饰也没有,眼里似乎闪过两人前世之时在慈恩庵里面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的举动,有了对比,现在才有意思。

    两人都停下互相愤恨,双双看向李凰熙,他们都不知道她怎么会想出来如此恶毒的招数。

    萧荇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挖空心思地对付他,她又不爱他,对他更是半分好感也欠奉,只是她现在闪着恶意的眼光为何看在他的眼里却是那么明亮,半晌,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想死,想死……”梁兰鸢痛苦地嚷叫,想要咬舌自尽。

    “本公主曾听闻过咬舌并不能自尽,梁兰鸢你尽管尝尝,反正我已让御医待命,必定不会让你死。”李凰熙站起来道,看了眼萧荇,“你也一样,要只是简单弄死你们两个,我还做这么多干嘛?好好地过你们接下来痛苦的下半生吧。”

    梁兰鸢被她这么一警告,刚咬上舌头的两排牙齿就松了开来,一脸灰败地瘫在地上,等有一天连求死都成奢望,这日子将没法过下去了。

    最后,当她与萧荇被拖出大殿的时候,两人因为这条链子而行动不方便,很快就互相指责痛骂起来。

    “萧荇,别往那边扯,你扯痛我了……”

    “闭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要不是受你的蒙骗我会落得如今的下场?痛,最好痛死你,那我们都解脱了……”

    “萧荇,你死我还没死呢……啊,痛……可恶……你这个杀千刀的……”

    “哼,果然是下流之人,连这样的话都骂了出来,我萧荇真是误上你的贼船……”

    谩骂与嘲讽的声音渐行渐远,李凰熙站在廊下看着那两人远去,从此往后,她的世界里面再没有这两人,前世的痛苦与悔恨在今生都得以烟消云散。

    突然,一件厚披风披到身上,她转身看去,看到白晏深情的眸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

    “有好一会儿了,外头的事情都办完了,刚给皇上复了旨,看到你正在忙遂没有进去打扰。”白晏道,掩下眼里的焦虑与担忧,看她处置那两人是用尽了心思,一面安抚好萧太尉,一面又让那两人反目成仇,然后更是用锁链拴住两人永世不得分离。

    “阿晏,你觉得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她似没有发现他眼里的意思,轻挨着他的身子问道。

    “不,只要你开心就好,只是凰熙,我不喜欢你的心思都被这样的人占着,往后答应我,不要再记着这两个人。”他趁机提要求。

    她却是呵呵笑出声,伸手揽紧他的胳膊,将头挨到他的手臂上,“你吃醋了。”

    这是一个肯定句。

    他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就会欺负我。”等于是承认了他不喜欢她将目光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尤其是萧荇。

    李凰熙轻笑出来,他的醋意取悦了她。

    “小没良心的。”他嘀咕着,然后与她转身往殿里走去。

    稍晚些时候,白晏与萧太尉都被李盛基宣过去,李凰熙窝在贵妃榻上看着窗外的春雨绵绵,一个身着白衣绣有典雅兰花的女子娉婷地走进来,小脸上的着一抹坚强,朝李凰熙盈盈一跪。

    李凰熙转头看了她一眼,这女子还是如她那天在那秘密培养细作的宅子里见到的时一样,还是有几分书卷气的,果然没有让人看出她的来历,“你往后就好好地侍奉萧太尉,我已给了承诺萧太尉,他会好生待你的。”

    “奴婢谢过公主,奴婢定当不辱使命。”女子一脸感激地道,在那宅子里的众多女人中,这主子还是给了她最好的命运,将来不但得封诰命夫人,还能救助自己的家人,她已经是极满意了。

    “去吧。”李凰熙挥挥手。

    女子也会意地起身,再度福了福,再走出这个门槛时,即使外面仍是阴雨天,但她的心情已经是如阳光般灿烂。萧太尉是个好人,非但没有丝毫怀疑自己的来历,还原谅她趁机设计了他,手轻抚肚子,她回头再看了看那个正看着窗外雨景的李凰熙,最后转身离去与夫君会合,起身回自己的府邸。

    “公主待她太好了。”姜嬷嬷道。

    “有些人值得我待她好,有些人却是不值得,嬷嬷,她既然能扮演好太尉夫人这角色,我就会让她一飞冲天。”李凰熙接过夏荷端来的燕窝吃了起来,窝在她膝上打盹的西施犬的头蹭了蹭,又春困去了。

    李凰熙不由得轻抚了一下它的毛,姜嬷嬷倒是骂了句懒东西。

    没到三月之时,一众姨娘的封号都公布了出来,没有一人能争到妃位,仅九姨娘等几个生有女儿的人得封为嫔,其他只有贵人、才人之类的低位份。

    倒是几个庶女都全封了公主。

    一时间,后宫诸人都怨声载道。

    后来在李凰熙放出话来,若是有人不满,那旨意就收回,辛者库还缺人呢。

    众人这才不敢再胡乱说话,咬牙忍下了,现在只盼自己的肚子能争气生下一儿半女,将来也能有靠,只是皇帝翻牌子的机会不多,隔个几夜才有一次侍寝的机会。但众人仍是摩拳擦掌,等来年新人进宫,只怕她们连站的地方也没有。

    对于后宫争宠的戏码,李凰熙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只要不做得太过份就由得她们,反正女人多的地方就有是非。

    蓝御史府这日汇聚了不少人,蓝耀宗皱眉让人一一奉茶,“皇上初登帝位一切还要再适应,你们也少点怨声载道。”

    “皇上处理过的政事总是问题多多,我进宫求见提意见,他却把我轰出来了。”有言官仍气愤地道。

    他们这一群读书人都是忠君爱国之人,私下里也没有那么多忌讳。

    只要有人开腔,就有人也跟着吐苦水,“皇上历练得太少,昔日太后在生时,即使病重,国事仍没有耽误,可现在……”说不下去了只能长长叹息一声。

    “你这是想让女人重返政坛。”立即有人戳破他的心思,冷哼道,“没想到你会是长乐公主一派的人,我们西林党人不欢迎你……”

    “我说了什么?我又没有点明要公主出来协助皇上处理政务。”那个被攻击的人立即不满道。

    整个厅堂一片争吵声。

    蓝耀宗没有制止,李凰熙在太后与大行皇帝在生的最后那段日子里确实是光芒大放,朝中不少官员私下里仍是以她为首,只是她也识趣地没有插手新帝的政务,不知是避嫌还是另有图谋。

    如这里的争吵不休相同,朝庭里也分成两派争议起来,这些个话也时不时地传进李盛基的耳里,他听后非但没有不悦,还将女儿唤来,将手中那一堆让他头痛发作的奏折全往她面前推,“朕不舒服,你代父皇批阅一阵。”

    李凰熙吃惊地看着他,“父皇不是答应皇叔要好好地主持朝政吗?”

    李盛基脸一红,这话当时他是大言不惭地承诺过,可是亲政不到四个月,他已经是耐性告磬,每天在政务中周旋实在烦人得很。

    他不是长子没受过帝王教育,这几十年来都是清闲度日,以往觉得皇帝在金銮殿上一坐很威风,现在才体会到当皇帝的辛苦,不如逗鸟等事来得有趣,更兼那些大臣老是之乎者也听得他耳朵都要长茧。

    “你是朕的女儿,人家还有事弟子还服其劳呢,你为朕分忧一二有何不可?赶紧把这些都解决点,朕去歇一下午觉。”找到理由推卸责任,李盛基赶紧往内殿而去,快得像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赶一样。

    李凰熙摇了摇头,她原本以为他至少能坚持到半年,没想到这么快就投降了,说实话,对于他亲政,她还是担心的,她父皇不是当明君的料。

    她朝一旁的宫娥太监吩咐几句,然后就认命地拿起奏折来看,虽然她一直暗中有关注有指示给她的嫡系官员,但是明面上她已经没再接触政事。

    沙漏一点一点地往下掉,堆积有半人高的奏折李凰熙不到两个时辰就处理完了,李盛基仍未转回来。

    白晏过来找她时正好看到她一脸无奈又好笑的表情,遂道:“又有何人惹你不快了?”

    李凰熙笑着将她父皇的糗事拿出来说,还直呼,“说睡睡就回转,现在过去了这么久,我让人去催他过来,他倒好还在床上睡着。”

    “皇上就是这性子,你也别再抱怨了。”白晏笑道,“再说大事都在掌握中,不会出事的,对了,我听闻你已决定了帝师的人选,由杜太傅亲自教导小太子?”这可是给了杜家很大的荣耀。

    “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凰熙点点头,“杜太傅是大嫂的亲爹,他若为帝师,至少可以打消芫弟对大哥的猜疑,你不知道他,别看他人小,鬼灵精得很,我也打算等他满十岁就让他上殿旁听,趁早接触政务,不至于再出一个父皇。”最后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白晏笑看她这可爱的一面,是怎么看也看不够,“那也好,等太子独当一面,我们就去游山玩水生一堆娃儿,可好?”

    一提起这桩,她的脸就羞红一片,斜睨他一眼,“谁要跟你生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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